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枝上韫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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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紫衣最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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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裴令仪在最开始的时候,经常会怀疑自己。

    他真的恨元韫浓吗?

    如果不是恨,他无法想到该用什么别的情感来描述代称。

    不然他对一个总是故意无视他、冷落他,对他刻薄傲慢,连假面都懒得戴的人,该是什么样的情愫呢?

    不用恨,还有什么字眼可以代称这样浓烈的感情呢?

    半夜想元韫浓想得睡不着,那是恨吗?

    这么多年来对元韫浓的记忆是如此深刻,那是恨吗?

    嫉妒元韫浓、憎恶元韫浓,那也是恨吗?

    如果元韫浓死了会感到悲哀吗?

    那是恨吗?

    所以他登上大极之后,第一件事情就是拆开沈川和元韫浓。

    然后他见了慕水妃一面,他问慕水妃:“你恨韫浓阿姊吗?”

    慕水妃摇头,“应怜妹妹年纪小,我是做姐姐的,理应多让让她。况且,若我所在意之人既能幸福,我又何苦为难自己?”

    慕水妃本性就带有母性的光辉,有圣母的一面,习以为常地谦让和照顾。

    元韫浓和裴令仪在她心中都是弟弟妹妹,都是她合该照顾的对象。

    慕水妃的情感是带有奉献的,只要她喜爱一个人,那么做什么都是甘愿的。

    裴令仪沉默片刻。

    慕水妃不恨元韫浓。

    可是他恨,乃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恨什么。

    恨元韫浓对自己的轻慢?恨元韫浓待自己不同的刻薄?

    可他所恨之人如此之多,为何偏偏元韫浓不一样?

    “水妃阿姊,想要嫁给沈川吗?”裴令仪问。

    慕水妃愣了愣,“什么?可他和应怜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裴令仪看着慕水妃,“水妃阿姊觉得,孤该恨韫浓阿姊吗?”

    “恨?”慕水妃脸上浮现出担忧,“你和应怜……”

    裴令仪低头,“只需告诉孤,是或不是。”

    慕水妃顿了顿,依然用忧虑的眼神看着裴令仪,问道:“那你恨应怜吗?”

    “陛下问我,该不该恨应怜。那陛下合该问自己一句,陛下恨应怜吗?”慕水妃轻声问道。

    什么是恨?

    怎么才算是恨?

    那爱呢?

    爱又算什么?

    “你想要她死吗?”慕水妃问,“看见她落泪,会心疼吗?”

    裴令仪无法给出答案。

    无法给出答案,因为他带人回京挨个斩首曾经欺辱他之人的那一日,元韫浓落下眼泪的刹那,他确实心痛。

    慕水妃继续问:“看到她嫁作沈家妻,是愤怒吗?是嫉妒吗?还是落寞呢?令他们和离,真的是因为我吗?还是因为自己是那么想的呢?”

    裴令仪终于发现,他嘴上一直说怎么讨厌元韫浓,恨元韫浓。

    被问为什么时,却又说不出所以然。

    是因为元韫浓的刻薄吗?还是因为元韫浓的冷眼旁观和高高在上?

    不是的,都不是。

    原来是恨明月高悬,独不照我。

    是在深宫谍影之中,日复一日膨胀的欲念在鬼鬼作祟。

    是见不得光的爱恨嗔痴熬成一锅粥,被妒火中烧的怨愤熬干了,都得不到的回应。

    是他一次又一次隐秘望向月光,月光却吝啬于照彻他这一方的朽壤。

    他当然知道元韫浓的恶劣与唯利是图,他也当然明白元韫浓的虚伪和处心积虑。

    只是元韫浓甚至会将那虚假的光随手抛洒向任何一个人,却独独没有扫过他这一方的角落。

    他就是那个在报复元韫浓的过程中,还会再爱上元韫浓的蠢货。

    于是那时候裴令仪才明白,没有人教他爱,也没有人教他恨。

    所以他爱元韫浓爱得痛苦,恨元韫浓也恨得痛苦。

    裴令仪不懂,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。即使是后面明白了,也不知道该怎么做。

    他把元韫浓困在自己身边,两个人彼此拖拽着继续坠下去。

    他恶劣地回忆起和元韫浓的情情爱爱,毕竟做事情的时候,元韫浓总是无法透过他的肩膀望见穹顶。

    元韫浓的手攀在他的脊背上,他的后背滚烫,当然也可能是元韫浓的手太凉了。

    当快感攀上高峰的时候,一切呼啸着席卷而来,只有这时候,关于元韫浓爱不爱他这件事情,他不想问,他不想听。

    他停留在元韫浓的身体里,像雪花一样在最深处沉重地堆积了,元韫浓的嘴唇战栗地掠过他的耳垂。

    只有在这样的瞬间,他才真正被元韫浓所接受。

    是畅快的,是痛快的,可他们都遍体鳞伤。

    因为太过特别,所以不能忽视。

    因为太过强硬,所以无法拥抱。

    因为太过骄傲,所以难以左右。

    “殿下,到宫门口了。”车外传来裴九的声音。

    一直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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